阳武侯薛禄
薛乐义 余义军
薛禄,青岛地区历史上唯一封侯的将领,祖籍陕西省韩城县。明洪武二年(1369年),其父薛遇林迁至今青岛市黄岛区薛家岛定居。生于明洪武五年(1372年),卒于明宣德五年(1430年)。薛禄历事明成祖、明仁宗、明宣宗三朝,为明王朝征战四十余载,以其赫赫战功屡屡受封,官至“柱国阳武侯”。
薛禄“自少杰,特有大志”(见《忠武侯神道碑》),“少负奇才,不事家人生业,处陇亩间即有封侯志也”(见《胶州志》)。他十八岁代兄从军,在燕山卫(今河北省山海关、承德地区)当骑兵,曾数次随燕王朱棣(明成祖)出兵塞外,对北元蒙古势力进行剿伐。
建文元年(1399年),燕王朱棣举兵反,史称“靖难之变”。薛禄所在的部队参与了行动。他作战勇敢,首夺北京内城的九门,为消灭朱棣的政敌创造了条件。在南京的建文帝朱允火文(朱棣的侄子)得知朱棣反叛的消息后,立即派三十万大军北上,对朱棣进行讨伐。师至今河北正定地区与燕军遭遇。鏖战中,薛禄单骑冲入敌阵,将敌监军兼副总指挥李坚刺于马下生擒。大败南军后,朱棣亲自召见了薛禄,将其由一名骑兵破格提升为燕山右指挥佥事(正四品)。同年十月,薛禄随朱棣北取大宁(今内蒙古宁城),夺取了宁王朱权的兵权。回师时,薛禄率部击败了南军的前哨部队,接连攻克了今河北卢龙、凌源、平泉、宽城等地,配合燕军主力与南军大战于北京城东的郑村坝。南军大败,北京围解。薛禄因战功卓著,晋升为指挥同知(从三品)。
建文二年(1400年),薛禄被任命为进攻山西大同的先锋官。他连克今河北蔚县、涞水、山西大同等地后,迅速回师,在朱棣的统一指挥下,与南军李景隆统领的六十万大军在河北白沟河流域展开会战。南军战败后南逃,薛禄率部追至济南城下。山东都督盛庸和参政铁铉合力守城,燕军久攻不克。两军相持三个多月后,燕军撤围回师。此时,南军主力在盛庸的统一布署下,集结在今聊城地区。燕军为求决战,兵至聊城,不料陷入南军重围,大将张玉战死。在突围中,薛禄所率五十余骑与南军的数百名骑兵遭遇。他身先士卒,殊死战斗,不仅突出了重围,还缴获了三百多匹战马,返回北京。
建文三年(1401年),燕军与盛庸率领的南军在今河北滹沱河流域及夹河一带展开大战。薛禄率部越出阵地,出入数十战,扭转了危局。在战斗中,他冒矢石与敌人短兵相接,不料马失前蹄被俘。在押解途中,他奋力挣脱绳索,杀死守卒,劫马回营。他率部继续战斗,终于取得了胜利。
建文四年(1402年),薛禄率部攻克了今山东东阿、东平、汶上等地,又南进至皖北地区。在燕王朱棣的统一指挥下,燕军自江苏瓜州渡江,攻陷了南京。朱允火文的朝廷覆灭了,朱棣登上了皇位。
在这四年的紧张作战中,薛禄以其卓越的军事才能,立下了赫赫战功,由一名普通骑兵越级晋升为骠骑将军右军都督府佥事(正二品),并以其官秩加赠三代。
永乐元年(1403年),薛禄以右军都督府佥事的要职,数次带兵出塞巡边。永乐六年(1408年),薛禄晋升为都督同知,驻军河北蓟县。他多次击退了蒙古兵的入侵,并在边疆实行屯田政策,减轻人民群众的负担。永乐七年(1409年),北疆主帅邱福在北征作战中阵亡,薛禄独自担负起守卫北疆的任务。
永乐八年(1410年),薛禄随朱棣第一次北征蒙古,与鞑靼可汗本雅失里在克鲁伦河(今蒙古国境内)大战。本雅失里战败后北退,明军一直追到斡难河(今俄罗斯境内鄂伦河)。朱棣命薛禄祭河,并将斡难河更名为玄幂河(亦称玄溟河、元溟河)。在回师克鲁伦河途中,又击败了鞑靼太师阿鲁台部。战后,薛禄晋升为荣禄大夫右军都督府都督兼左军都督府佥事(正一品),并以其官秩加赠三代。
永乐十年(1412年),薛禄上书朱棣,建议武将子弟必须接受军事训练,如果在和平时期不提前进行军事训练和教育,一旦发生战争就无军事人才可用。朱棣采纳了他的意见,命全国武将子弟数万人齐集京师,由薛禄负责训练和教育。这在当时,相当于开办了军官学校。
永乐十二年(1414年),朱棣率五十万大军第二次亲征蒙古,薛禄以右军都督的身份从征。首战即击败了蒙古瓦剌兵。其首领马哈木率众逃去,明军一直追到今蒙古国土喇河后方回师。
永乐十九年(1421年),朱棣正式迁都北京。是年五月,授薛禄为奉天靖难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柱国阳武侯。朱棣亲切地对薛禄说:“卿等事朕久,勤劳亦多,所以致此不易矣。但人情位高易骄,禄厚易侈,宜思得之不易,保之维艰,则安荣始终,传及后嗣。勉之!勉之!”(见《增修胶志》)
薛禄能武能文。相传,薛禄封侯后,在一次宴会上,明成祖朱棣限韵令在座者赋诗。薛禄略一沉思,欣然命笔,以其生平经历为内容写了两首诗:
“金阙班联绵绣衣,胪传天语文武题。簪缨几缕飘紫塞,官袍数服映腥旗。掌握画戟齐歌凯,腰悬宝剑割正食。疆场巨灵能施勇,谁搦管城堪赋诗。”
“三十年前一布衣,而今身到御前题。剪发搓缰系战马,裂衣抽线补征旗。江南好米文官用,塞北风霜武将食。百万胡儿临城下,哪用才人八句诗。”
一次,薛禄到南方视察,有位楼姓国老在宴会上与其论诗打对。楼国老曰:“南方温温不存雪(意指薛禄)”。阳武侯针锋相对,曰:“北方风高不要楼(意指楼国老)”。此故事在薛家岛一带至今还广为流传。
永乐二十年(1422年),朱棣第三次亲征蒙古,薛禄以右翼部队主帅的身份从征。师至克鲁伦河附近的杀狐城,与敌接战,大败敌军。在回师途中,朱棣命薛禄留守开平(今内蒙古多伦)。
永乐二十一年(1423年),朱棣第四次亲征蒙古,薛禄仍以右翼部队主帅的身份从征。师至今山西境内西阳河(位于山西天镇至河北怀安之间)时,朱棣得知敌将阿鲁台为另一部落瓦剌所败,便班师回京。北征归来后,薛禄又奉命南下浙江,讨平了湖州叛寇。
永乐二十二年(1424年),因阿鲁台部南犯大同,朱棣第五次亲征,薛禄从征。在回师途中,朱棣病死于榆木川(今内蒙多伦西北)。随驾的重臣们以六军在外不宜发丧为由,命薛禄总督六师,有秩序地回师关内。
洪熙元年(1425年),新即位的明仁宗朱高炽将薛禄的柱国阳武侯勋位予以世袭铁券。命薛禄掌左军都督府加太子太保,佩镇朔大将军印赴开平、大同巡边。薛禄率部在赤城大松岭一带大败南侵的敌军。薛禄统兵在外期间,在京的明仁宗朱高炽病重,汉王朱高煦(朱棣次子,朱高炽的弟弟,封地在今山东惠民)趁机带兵入京企图篡位。病危的朱高炽令薛禄速回京师,迅速稳定了北京的形势。
宣德元年(1426年),朱高炽驾崩,其子朱瞻基即位。明宣宗朱瞻基命薛禄仍佩镇朔大将军印巡边。他统率十五万步骑,驻扎在今河北宣化一带,担负着防敌入侵的重任。同年八月,汉王朱高煦举兵反叛。朱瞻基御驾亲征,任命薛禄为先锋官,讨伐朱高煦。薛禄以迅速的军事行动和强大的政治攻势使朱高煦众叛亲离,迫使其出城投降,使明王朝避免了一场内战危机和中国南北分裂的局面,为“仁宣之治”的盛世时期奠定了基础。
宣德四年(1429年),蒙古兵再犯开平。薛禄仍佩镇朔大将军印率师督饷,与敌军在奇黄岭展开大战。战斗中,薛禄将敌军首领擒斩,还缴获牛羊数万头。回师后,明宣宗为薛禄加封太子太保。
宣德五年(1430年),明宣宗下令征调三万六千名军民,配以一千五百名骑兵护之,命薛禄修建京西长城。由居庸关向西北延伸,经永宁、雕鹗、赤城、独石、云洲的一段长城,即为当时修建。此时,薛禄已近花甲之年,终因积劳成疾而病倒。皇帝曾派中官和御医前去慰问并给他治疗,可他的病情还是一天一天加重,只好回京治疗。是年七月,薛禄病逝,终年59岁。
薛禄去世后,葬于北京。明宣宗朱瞻基甚为哀痛,亲自为文祭悼,追封其为鄞国公,谥忠武,“崇祀乡贤”,世袭阳武侯。在当时,薛禄所享荣誉之高、待遇之厚,出其右者甚少。当时的重臣大学士杨士奇,亲自撰写了《忠武侯神道碑》,记述薛禄一生的业绩。
《明史》称:“禄逮事三朝,岿然为时宿将,有勇而好谋,谋定后战,战必胜。纪律严明,秋毫无犯。善怃士卒,同甘苦,人乐为用。”《忠武侯神道碑》称他:“为将智勇兼备,常事先筹划,用心之至,以夜继日。故所向成功,未尝败北。间一但临阵中矢石,裹创赴斗,有进无退。公祗事三圣,涉历多,用志笃,鞠躬尽瘁,以效臣职。故能建功国家,流光简册,致身富贵,垂庆后昆,其非古名将之流,而今之不可多见者。”
据《薛氏房谱》载,薛禄发迹后,定居北京。今北京东郊仍有薛家庄一地。薛禄的侯位上追封三代,下荫子孙,直至明亡。
关于阳武侯薛禄的逸事,《聊斋志异》有这样的记载:阳武侯薛公禄,胶州薛家岛人。父薛公最贫,牧牛乡先生家。先生有荒田,公牧其处,辄见蛇兔斗草莱中,以为异。因请于主人为宅兆,构茅而居。后数年,太夫人临蓐,值雨骤至。适两指挥使奉命稽海,出其途,避雨户中。见舍上鸦鹊群集,竟以翼覆漏处,异之。既而翁出,指挥使问:“适何作?”因以产告。又询所产,曰:“男也。”指挥使又益愕,曰:“是必极贵!不然,何以得我两指挥使护守门户也?”咨嗟而去。侯既长,垢面垂鼻涕,殊不聪颖。岛中薛姓,故隶军籍。是年,应翁家出一丁口戍辽阳,翁长子深以为忧。时侯十八岁,人以太憨生,无与为婚。忽而谓兄曰:“大哥啾唧,得无以遣戍无人耶?”曰:“然。”笑曰:“若肯以婢子妻我,我当任此役。”兄喜,即配婢。侯遂携室赴戍所。行方数十里,暴雨忽集。途侧有危崖,夫妻奔避其下。少间,雨止,始复行。才及数步,崖石崩坠。居人遥望两虎跃出,逼附两人而没。侯自此勇健非常,丰采顿异。后以军功封阳武侯世爵。至天、崇间,袭侯某公甍,无子,止有遗腹,因暂以旁支代。凡世家辈进御者,有娠即以上闻,官遣媪伴守之,既产乃已。年余,夫人生女。产后,腹犹震动。凡十五年,更数媪,又生男。应以嫡派赐爵,旁支噪之,以为非薛产。官收诸媪,械梏百端,皆无异言,爵乃定。